Muaji

鸡腿型崖柏

*有一句话杵狸注意

歌仙因为胸大，变得日益苦恼。“我胖死了，”他在镜子前像狗狗追自己尾巴一样转了一圈，向床上的青江征求意见，“你说白色的内番服是不是显胖啊？”

青江晃着腿吃饼干，目光审视地扫来扫去。

“我觉得还好。”他下了结论，直起身子来，手顺着对方的腰腹摸上去，在胸前揩了两把油，“手感好啊，我就不行。”歌仙胳膊搂过来，量一下他的腰，动作像抱一个马饲料桶：“你怎么吃不胖啊？”

青江腰上有痒痒肉，让他碰得咯咯笑。

“嗳，别碰那里。”他在歌仙胳膊里咕噜滚动，马尾在床上扫来扫去，“干什么干什么，这里是胁差部屋，光天化日，你可不要乱来啊！”

01.

青江在胁差部屋比较能聊正经天儿的人就是堀川了，正经刀人堀川曾经问过：你们是否太过亲密了？（他因为和泉守的关系，跟歌仙比较熟）这个问题不好回答。歌仙总是横眉怒目说他不雅，但其实喜欢跟他玩儿。他俩在别人看来像挽手上厕所的小姐妹似的，事实也就是他们四个（大家都知道是哪四个）看起来真的很像小姐妹。

这都是一些想当然的谣传。宗三确实比较热爱挽手，他弱柳扶风，脆的抠脚，时常在战场流鼻血，但意外地一受伤就很有精气神，撕了衣服露出他上现世搞的一个鸟笼纹身，和敌刀大型肉搏。歌仙和蜂须贺是不喜欢挎手的，习惯如此。虽然也不太能说拥有实体不久的刀刀有什么习惯。而青江么，谁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，他比较尊重同伴的习惯，他会挽御手杵和宗三，开玩笑去挽石切丸（把人弄得满头大汗不知所措），甚至狗胆包天他有几回还挽着江雪，江雪懒得挣开。歌仙他们不喜欢，那也就算了。

歌仙是本丸的初始刀，第一把毕业。毕业之后多在家写字做饭，青江尚未满级，短胁队队长，含辛茹苦带夜战，作息颠倒，白日昏睡，每天费劲吧啦赶一个午饭。偶尔起的早了，会坐在流理台上哼歌儿。歌仙在切豆腐，他切豆腐坚持那种很老派的切法，下锅前放在手掌上，手掌作砧板，先轻轻分竖道儿，再横着削进锅里。青江紧盯着看，说你小心切到手啊。歌仙拿勺子搅动一下锅里：“我是刀啊，怎么会切到手？”

青江看着看着，就地编了一首和歌，深情朗读：天要下雨，娘要嫁人，砍头刀用来切菜啦！

歌仙怒斥：“这是什么狗和歌，你赶紧下来。”

鹤丸路过窗前，从烛台切的砧板上拿走一根拍黄瓜，从歌仙旁边的盘子里偷了一个酱萝卜，非常雨露均沾，给大家抛个媚眼，吧唧吧唧地走了。

鹤丸也毕业了，在本丸是专门负责搓蛋的，平均每锅一半金蛋，歌仙当初做近侍，一锅一锅满是绿色。审神者说，虽然古语有言，生活要想过得去，身上总得带点绿，但是，哎，你还是叫鹤丸来一下吧。审神者想起了什么，又笑说：前一阵儿青江来搓，也是一锅一锅绿的呢。

青江满身都绿的，他那个头发现在是现世比较流行的颜色。他们上次四个人去远征逛街，专柜姐姐说你们的头发染得好均匀呀，尤其这位小哥，这种具体是什么颜色呢。“亚麻绿色吧！其实我也不清楚呢，我漂过太多次啦。”青江身经百战，和人家相谈甚欢。

02.

歌仙有好多衣服。本丸的皇室御物不在少数，光凭美貌就价值连城的也有，却没人像他有那么多花衣服。青江还试穿过两套，结果他虽然嘴上跑火车，人还是比较朴实刚健，觉得太花了，像要嫁人，火烧火燎地脱了。

青江外人设是黄段子高中生，内人设是沉湎过去的忧郁男孩，有人猜测他讲黄段子像在保护自己不让人看清。歌仙说：“其实还好吧，搞什么反tag强行让自己有血有肉啊，你根本就是想说黄段子而已吧。”青江不置可否，眨眨眼：你猜。歌仙觉得他做这种狡黠的样子浑身冒着傻气，通常这时候如果是独处，他会摸一摸青江的狗头，四个人喝茶的时候就不这样。

“你过来，”歌仙说，“我给你编个蜈蚣辫，最近看美妆视频刚学的。”

他眼角是与石切丸一样鲜红的畏取，本丸有这需求的大家个个儿攒了好多眼唇卸空瓶（主要是大太刀部屋），轮到谁去现世远征都得帮着代购。歌仙的常年消耗品是紫色眉粉，快用完了，让青江这次去现世再帮他囤一堆。青江摆摆手：“不带不带，我们这次去现世可是有严肃任务的，小波敌刀入侵现世，主上很危险。你都毕业了，要买化妆品自己去。”

歌仙从鼻子里哼了一声，还是上前给他整了整衣领子。青江消失在白光里，最后一刻他说，拜拜啦，老妈。

一天一夜之后青江回本丸来，精神抖擞，只有不握刀的左手受了点小伤，拎着两个大兜子，咣当放在歌仙桌子上（他知道歌仙的无限回购牌子），嘴上还说，你可别嘚瑟啊，我路过的时候看到这个牌子说要停产了，想着回来你要跟我哭，就甩开敌刀赶紧买了好多，哇噻，拎着一堆化妆品袋子跟人互砍，你下次试试看。歌仙给他包扎完左手被袋子勒出的痕迹，嘟哝着怎么要停产了，可别是有什么问题，他掏出一套刷子来试颜色，突然注意到一些别的，偏偏头问：“那一袋子又是什么？”

青江说：“红色眼影啊，一会儿要送去大太刀部屋。”歌仙咔嚓把手里的晕染刷捏断了，青江疑惑地看他，他面色和善地说：“没事，我一下没控制好劲儿。”

03.

青江在食堂不固定跟谁一块儿坐，偶尔跟石切丸一起，偶尔跟御手杵坐在枪枪们那边，日本号说人家正国是枪枪家属，青江你坐这儿算怎么回事，青江说我是杵子的好朋友啊——同田贯正国不知怎么回事总是不好意思跟他对视。青江也找宗三坐，歌仙总跟左文字一家一起吃饭，小夜前一晚夜战，睡眼惺忪坐在他膝盖上。孩子怎么吃都不长胖，歌仙比人家亲哥还愁，恨不得把食堂的肉全部弄到小夜盘子里。

宗三说，朋友，我也瘦啊，你摸摸这排骨，怎么不见你关心我。歌仙给面子地摸了摸。青江坐在对面，看他们全家整整齐齐，面色阴晴不定，想起不久前在胁差部屋里他也用胳膊量自己腰，说“你怎么吃不胖啊”，然后他们滚作一团打打闹闹。青江一言不发。妈的，出现了，出现了，那些作品里面，女高中生对好朋友的独占欲。他面不改色，专心致志吃东西，脑海里呈现一个熊猫头哭泣表情。人类的感情纷繁复杂一日多变，刀刀又怎么应付得来呢。

青江在凌晨的梦里见到了悬崖，往下看有一个崖柏，鸡腿形状，像歌仙一样圆圆的。按说他不该在这个场景中想起歌仙，但是歌仙做的鸡腿好吃。随后他在梦里想，如果必须在本丸选一个人共度余生，那必须是歌仙了吧！歌仙会洗衣服会做饭，抱着睡觉又很舒服，逢年过节还会写春联，他可太好了。

青江一贯会在冬天钻人被子，他畏寒，又不喜欢穿很多，抱上来像八爪鱼，歌仙闷闷地说，你这个睡姿也太不雅了吧。嘴上这么说，还是把手绕他背上。蜂须贺接受采访的时候皮笑肉不笑，说，这两位朋友，裤子都不脱也能互相耍流氓，非常的普通同事。歌仙就急了，说只是青江耍流氓，我怎么可能耍流氓呢？

青江背着小包裹出门修行，在京极家度假泡温泉，容光焕发地回本丸来，哥几个来门口接他，歌仙撩起他的头发帘儿看眼睛，红色的，没变。

“你是不是修行回来长高了啊？”歌仙问。

青江环住他脖子，抬起脚：“是鞋跟高了点。”

歌仙伸平手掌比一比他们身高，青江的发顶大概到他眉毛，又顺手把他头发挽去耳后。大家都翻翻白眼，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。

宗三给他们倒茶，问：“所以你就去度了个假？”

“是呀，”青江撑着下巴说，“大家都说他们家配不上我，可是他们家对我最好嘛！”审神者这会儿正从手入室跑回来，预备一头扎进寒假作业，经过他们门口打了个招呼就走了，突然倒退几步：“嗯，青江回来啦？”

青江做出一个哭脸：“人家好伤心，主上蓬头垢面也没空来接我，我说您为了配得上我，也努力一点好不好啊。”歌仙在桌子底下哐哐踹他：“怎么跟主上说话呢！”审神者好脾气地挠挠头说，对不起哦青江，我有点忙，歌仙能来帮我写作业吗？

这也不是第一次了，歌仙无可奈何地爬起来：“只能写国文作业，我可不擅长数学啊。”

歌仙对着一摞语文卷子发呆，想起此前种地的时候青江说，这种事让摆设去做不就好了吗？挺尖锐的一句话，他哪里自卑忧郁呀，他真的稀罕做神剑吗。

还是挺久以前了，青江是一边挑拣盘子里茶点一边跟他说的：啊，然后我就问石切丸，我为什么不能成为神剑呢。他说，谁知道呐，百年后也不一定的。然后掏出小零食给我，说吃一些高热量的就会开心起来。哎呀，真是温柔啊。

他的话光是转述听起来都充满遗憾，是不是真的遗憾也难说。大概就是想跟石切丸搭话玩儿。石切丸是个特别容易让他想去逗的刀刀，歌仙一看也觉得很能理解：容易脸红的大个儿，抱起来很暖和的样子，会认真在意他说的每一句话。换了谁都会喜欢的。

他思考得困了，在语文卷子上留下一串乱七八糟的卷曲线条。

04.

他们在河边打闹。

大家很少看见歌仙跟什么人打闹，他非得给山姥切洗衣服，被发现了也就是激情辩论两句，山姥切最后还别别扭扭留个字条，说谢谢，下次真的不用了。他真要跟谁打闹的话，对方基本上是青江。青江被按在水里，天热他穿个白T，湿透的胸前一览无余。歌仙看得有点发愣。

晚上一起泡澡的时候，歌仙说：“我怀疑你有伤心奇酷比综合征。”

“你胸那么大，怎么不说自己有。”

歌仙做刀修身养性，做人脾气暴躁，懒得跟他废话，上手就着尖上掐了一下，青江惨叫一声，说是惨叫，其实尾音吊起来千回百转，缠着浴池盈盈雾气变得旖旎暧昧。他还嫌没够，补充喊道：歌仙兼定你王八蛋碰哪里啊！（少女漫画学的台词）

大家纷纷退场，给他们留出一些私人空间。当事人却没有继续干什么。青江突然有点生气，又有点伤心，还被热水熏得头晕眼花。他冷漠地想，我可别是真的有伤心奇酷比综合征。他站起来爬上地面，浑身滴水，稀里哗啦地走了。患者二号歌仙气呼呼捶了一下水面。

他们莫名其妙地开始冷战。

冷战第三天半夜，青江从池田屋回来，浑身没有一块完整布料，背上还趴个女鬼。歌仙浑身低气压，站在本丸门口，他左手边是岩融，右手边是江雪和一期一振，气氛一时陷入僵局。岩融问，歌仙阁下是来等青江的？歌仙只叹了一口气。

一群短刀乌泱泱跳下马来，五虎退泪如泉涌：“我、我们快点给aoe桑手入啊！”笑面青江这个朋友习惯给孩子们挡刀，次次被歌仙揪着耳朵骂得像个两百斤的橘猫，此刻看到他等在门口，反射性缩了缩肩膀。歌仙说大家没事就先回去吧，单独拉着他去手入室，沉着脸往他身上泼了两缸冷却材，青江抹把脸，冻得瑟瑟发抖，脑门上被吧唧贴了加速符，身上发出光来。片刻后一切恢复如常，女鬼姐姐消失之前，还冲歌仙挥了挥手。歌仙的脸色和缓下来。

“去我房间一起睡吗？”

“去。”

“主上派我明天去现世采购，要不要一起？”

“一起。”

“那你要早点起床。”

“好滴。”

青江一红一黄两个眼睛亮亮的，用力点头，嘴角的笑压不下去，抓着他的手问，我们和好了吧？歌仙一直觉得他眼睛挺大的，为了草一些魅惑神秘的人设经常眯着，现在这样才比较可爱一些。他点点头，没有放开手：“走，睡觉去。”

隔天他们去逛街。现世是冬天，青江用毛线帽子包住耳朵，雪花落在脑袋顶上，他突然说：其实我喜欢挽手啊。说完也没等回答，抬起手就挽住了歌仙的胳膊。贴在一起的部分迅速变得温暖，歌仙听见自己说，那我也喜欢吧。他抬起另一只手，包住青江松松的拳头，过了会儿，又问：你想不想喝奶茶啊。

Fin.